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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男子迎了上来，挡在她的身前，跪倒在地。

    “毓雪也只是被利用了，不要杀她，我愿意替她担去一切罪孽！”男子痛哭着，不断磕头，地上是坚硬如铁的石砖，他一下下发出震撼的响声，额头很快血肉模糊。

    “你……”牧均很是意外的看着这男子。

    “求求你，放过她好吗？我可以保证，从此之后她不会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她会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偿还过去犯过的错误……”仍在不断的磕着头，殷红的鲜血流淌在大地之上，他的声音已经已经渐渐颤抖。

    唐毓雪疯了一般扑上去抱住了他，嘶吼道：“不要磕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你不要这样作贱自己！”

    “不，这是我欠你的！”男子奄奄一息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思绪回转到十几年前那个冬天。

    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自己的父亲与她的母亲一同谋杀了他的父亲，自己亲眼见证了那一幕，也第一次认识了她。

    那时的她，娇弱而美丽，让人怜惜。

    自己当时躲在墙角里，愣愣的注视着她，那一瞬便是永恒。

    后来，自己禽兽一样的父亲居然那样对待了她，自己同样目睹了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一次次的遭受最惨绝人寰的痛苦。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懦弱，多么的让人痛恨，若是自己有一丝勇气，出来做些什么，或许一切就不会是后来的样子了。

    再后来，她终于爆发了，在一个晚上，对自己的父亲，不，是那个禽兽动手了，但她的力量太小，根本无法对抗他，自己终于鼓起了勇气，在背后刺出了一刀。

    殷红的鲜血泼洒在自己的脸上，那时的自己是那样的狰狞，但却是她第一次认真注意到自己。

    后来的岁月中，自己得到了神谕，于是将之交给了她，因为自己知道，她需要力量。

    她果然很高兴，第一次对自己露出了笑容，然后她创建了晷教，加入了问鼎会，自己始终在背后默默看着她。

    如今想来，自己错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将“神谕”交给她，是自己毁了她。

    “对……对不……起……”嘶哑的说出最后的话，抚摸着她脸颊的手，终究还是无力的落下了。

    模糊的脸，看不清曾经的模样，但致死都不愿闭下的双眼，却透着无穷的执念。

    是想看到她安好的执念。

    牧均幽幽一叹，带着姒羽离开了这里。

    唐毓雪茫然的大哭着，然后大笑，笑声癫乱。

    抚过他的眼皮，让他闭上眼睛。

    点燃一根蜡烛，照亮这空间。

    火焰开始燃烧，吞没了这所谓的神国，吞没这里面的一切。

    相依的两道身影，在火焰中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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