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侯启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心头咯噔一声响,是有些害怕见到梁德帝的。 等离开了格尔木,呼吸顺畅了,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侯启云当即看向马车中倚着枕头的贺松宁,提议道:“我看薛公子的伤还厉害得很,这一路恐怕要慢些走……” 作为病人自己,贺松宁却道:“不,要快些走。” 侯启云皱起一张老脸,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思:“薛公子不怕行路途中伤势恶化吗?” 贺松宁看着他,反问道:“侯老将军年纪大了,便忘了为臣子者,接到圣谕无论生死也要拼命往回赶吗?” “你……说得是。”侯启云脸色变幻,心下更觉惊奇。 这样一个年轻人,初入官场,怎的便有这样的心思? 他明白了贺松宁的用意。 办不好事,是你的能力不行。 认错时还拖拖拉拉,便是态度有异了。往大了说,便是不尊陛下,无视皇权的威严。 前者尚有生还之机,后者恐怕真要砍脑袋。 侯启云打了个激灵,扭头叹道:“老了,老了……” 贺松宁语气冷淡:“是老了,侯将军如此畏首畏尾,焉有不败之理?” 侯启云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道你纵使是宣王妃的兄长,但你年纪轻轻,在军中也不过任职行军司马,乃一僚佐官,岂敢如此点评老夫? “薛公子……”侯启云刚起了个头,便对上了贺松宁的冰冷阴沉的目光。 很显然,贺松宁半点也不畏惧他。 不仅不畏惧,还有要压他一头的架势。 贺松宁道:“你既怕死,该也是个聪明人。此行回去,若要脱罪,你恐怕还要依仗我。” 侯启云听了这话,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斥道:“小子年轻,怎的这样大的口气?” “因你瞻前顾后,在魏王身上押错了宝,如今为脱罪,便想着讨好宣王是不是?可宣王需要你吗?他瞧得上你吗?当时水淹大军,摧毁粮草。你是如何向宣王讨要粮草的?魏王被俘,你又是如何腆着脸登门,搬出兄弟手足的大义,逼迫宣王出军救人的?”贺松宁一句接一句如连珠炮。 侯启云被揭得一点脸皮都不剩,顿时面上那是青一阵的紫一阵,眼见着恨不能跳起来杀了贺松宁。 但最终,他也只是从喉中挤出了一句:“你不必如此……你直接说吧,你想做什么?你是宣王的大舅哥。说这话是为宣王教训我?还是说……” 侯启云顿了下:“你别有图谋?” 他只是被性情拖累了,并非是真的愚蠢,跟前的人将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侯启云当然冒出了些猜测。 “附耳过来。”贺松宁还稳稳当当地倚靠在那里,只冲侯启云抬了抬下巴。 刹那之间,侯启云觉得自己好似从他身上窥见了一点上位者才有的气势。甚至是一点……皇帝的影子。 转眼便是十来日过去。 宣王大军走过了沱河,眼见着越发逼近孟王朝的王城…… 贺松宁此时也终于抵达了京城。 侯启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贺松宁,神色复杂。 这个年轻男人…… 现如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但他自己却浑不在意。 这样的人……恰恰是最可怖的。 “可是侯将军?”城门口,有人迎了上来。 侯启云敛住思绪,回头应道:“正是,可是陛下派你在此等候?我等这就速速入宫面见陛下。” 那人却语气冷硬道:“不必入宫,随我走吧。” 侯启云心一沉。 难不成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就要被下大狱了? 不该啊! 他按住了回头去看贺松宁的冲动…… 侯启云想问问他,若事态没有按他所说发展,他又当如何? 可他知道不能回头。 一个老将,在这时候却在言行举止之中,表现出求助一个年轻官员的倾向,这但凡长了眼的人都会看出不妥之处。 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翻身上马就带路在前。 侯启云一愣:“为何是往城外去?” 那人只道:“大军留驻城外,侯将军与薛公子随我走。” 侯启云无法,只能按下心中焦虑。 贺松宁的马车自然也紧随其后。 另一厢,柳月蓉也准备要出门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