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陛下,想必是此地的匪患又滋生了。”臣子立在阶下沉声道。 梁德帝坐在座上,语气不冷不热地反问:“你们以为匪患有这样的本事?” “这……” “据当地仵作所言,动手的人一剑便叫其毙命,下手果断,狠辣,刀口没有半点多余的痕迹。死者达三十之众,前后死亡却差不了太久。你们说,这是匪患能做到的吗?”梁德帝问他们。 方才开口的臣子顿时哑然不敢言。 赵国公愣了下,道:“像是军队所为。” 梁德帝显然也这样想,一下便将眉头拧紧了。 朝中大臣们也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了。 前有安西军叛乱,后有孟族大军觊觎入侵,如今难道又有什么人叛变了? 那这可真是叫陛下面上无光啊! “退朝。”梁德帝起身挥了挥袖。 众臣知趣退下,心道多半是又要召近臣再议了。 他们走后,梁德帝只见了赵国公一人。 “你仔细翻过仵作陈书了吗?”梁德帝问。 赵国公道:“……刀口,不,是剑伤。” “嗯,都是剑留下来的口子。”梁德帝道。 “用剑杀人不如刀来得顺手……” “是啊,但却有一支军队,至今保留有这样的习惯。他们认为剑乃君子所佩。便是杀人,也要用君子之道。”梁德帝不急不缓地道,让人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冷热。 赵国公迟疑道:“陛下是怀疑……” 梁德帝扯动了下嘴角:“若是他们回来,也是好事……他们的父母,也该能安眠了。” 这厢说着话。 那厢,京中不少王公贵族府上……都收了封信。 大抵便是“儿子不孝,在外游历数年,终从浑噩中寻得世间一丝真实,而今归来”云云。 公主府上。 年幼的宗室出女,趴在嬷嬷的手肘间,伸长了脖子去够母亲的手。 “阿娘在看什么?”她问。 公主默默无语泪先流。 夜深。 不知多少人突地匆匆入宫求见。 魏王府。 柳月蓉看着那些挂起来的白幔,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不多时,她母亲身边的仆妇来了。 “夫人不便前来,叫奴婢转告王妃……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死了三十来人。这些人齿间藏毒,因身上的剑伤毙命,无人知他们来历……” 柳月蓉听到这里,神色大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失态道:“怎么可能?” “夫人劝王妃莫要乱了阵脚,且仔细想一想,他们为何会毙命。今日天色虽晚,但王妃仍可进宫面圣。想来陛下怜惜王妃先后丧子丧夫之痛,不会苛责。”那仆妇道。 柳月蓉一颗心狂跳不已,只觉得完了。 这是要她自己去向父皇认错吗? 不不。 柳月蓉坐了回去,呆呆地想,杀不掉薛清茵也就罢了,为何连乔心玉也杀不掉…… 为何…… 等等! 柳月蓉终于聪明了一回。 她压不住兴奋,再度起身道:“乔心玉借了她父亲的兵!太好了哈哈!她父亲丢益州在先,又假公济私维护女儿,使手下士兵擅离职守在后……” 柳月蓉扬眉吐气:“我要入宫。” 太和殿。 梁德帝还在批阅奏章,乍然听闻那么多人求见他,他面上飞快地掠过惊愕之色,然后又归于了沉寂。 当真是他们回来了? 他们竟然还先写信告知了家中。 他还以为……他们回来犯下此等大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逼皇宫呢。 “将人都带进来吧。”梁德帝沉吟片刻,道。 不一会儿功夫,吴少监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门。 这些膝盖金贵的王公贵族们,此时见了梁德帝,跪得无比诚心…… “陛下!我儿……我那混账儿子,终于是回来了!求陛下宽恕他昔日不告而别的罪过!” “陛下,求陛下宽恕我儿……” “他们瘦得脱了形,也不知这些年在外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见了心中实在疼啊。” 他们接连开了口。 梁德帝面色古怪了一瞬。 他们竟然当真是回来……认输了? 再想到宣王前脚杀了姚明辉,别说很难与他们相认了,就算相认之后,也难免叫章太子旧部心寒…… 梁德帝心情复杂。 那桩令他多年如鲠在喉,提防戒备之事……却是以这样迅猛的速度尘埃落定了。 他无须再有半分担忧。 自此后,宣王便当真只能是他的儿子了。 梁德帝动了动唇:“诸卿……” 可此时却有人不识趣地搅扰了这番催人泪下的情景。 “陛下……”有宫人立在门外,期期艾艾地道:“魏王妃求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