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ND 重逢-《天鹅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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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第二封信告诉我,少校被押回了德国。由于冯·波特曼将军的努力,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最后免于死刑,但是军衔降为下士,被发配到“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当了一个普通士兵。

    这时候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感谢仁慈的上帝还是听到了我的祈祷。

    1942年,无论对德国还是对世界反法西斯力量而言,都是关键的一年。

    那个小胡子男人头脑发昏地进攻苏联,终于为自己敲响了丧钟。斯大林格勒战役打了四个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全世界都对这场战役分外关注。

    我用新的名字重新开始了地下逃亡网络的部署和暗杀活动的安排执行,但是始终没有再见到罗斯托克,他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任何消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像牵挂亲人和朋友一样牵挂他。

    11月,苏联军队开始反击,卷进了斯大林格勒巷战的保卢斯[    保卢斯:全名:弗雷德里克·威廉·保卢斯(friedrich    wilhelm    ernst    paulus,1890年9月23日—1957年2月1日),纳粹德国元帅,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历任德国第十集团军参谋长、德国副总参谋长和第六集团军司令。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第—位被俘的德军元帅,1944年加入德国军官反法西斯联盟和“自由德国”民族委员会的“德国军官同盟”,公开反对希特勒及其指挥下的战争。]集团军被打得灰头土脸,当我们都在为此庆祝的时候,希特勒拼凑出了一个“顿河”集团军开赴东线战场,又调集了武装党卫队在法国的三个最强大的师迅速进入哈尔科夫东南阵地,准备配合“顿河”集团军进攻已经成了废墟的斯大林格勒,营救保卢斯第六军团。

    这三支倒霉的军队是“帝国”师,“骷髅”师,还有……“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上帝要把对罗斯托克的考验持续到什么时候。于是,我开始分外关注东线战场的战况:

    苏联军队打垮“顿河”集团军,消灭了保卢斯集团军以后,迅速扑向了哈尔科夫,准备乘胜追击,再来个“斯大林格勒战役”。但此时,那三支党卫队王牌师证明了他们在德国陆军中坚如磐石的地位。他们的抵抗极其顽强,有的阵地甚至被苏军猛烈的炮火夷为平地,士兵全部阵亡后才丢失。有的则是在丢失阵地后迅速组织反击,胶着不下。

    我不知道罗斯托克是否还能在这样激烈残酷的战火中幸存下来,我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我做了无数个关于他死亡的噩梦,每一次我都会满头大汗地惊醒,不住地喘息,抱着膝盖枯坐到天亮。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哈尔科夫战役还没有结束,我却收到了另一个噩耗:母亲在洛桑因为一起电车事故去世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不论戴西怎么叫我都没有回应。我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悲伤和内疚折磨得我心脏绞痛。从那一刻起我突然意识到,如果连罗斯托克也死了,我或许真的会陷入绝望……

    1943年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难熬的一年。

    战争一天天朝好的方向发展,德国人开始节节败退,不管是在北非还是在欧洲,他们都难以维持胜利。但这也令他们变得更加凶狠和狡猾。大约是对战败隐约有了预感,盖世太保们变本加厉地杀害犯人和犹太人。

    我们的行动也变得更加危险,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我们知道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就像熬过了漫长的黑夜,等候黎明到来是让人有些焦躁,不过却值得期待。

    1944年6月,诺曼底登陆为第三帝国敲响了丧钟;

    1944年8月20日,戴高乐将军率领“自由法国”的部队随同盟军朝巴黎前进,人们黑压压地挤在道路旁用欢呼、鲜花欢迎他;

    1945年5月,德国投降。

    欧洲大陆上最黑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巴黎的产业和阿曼德庄园都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我又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回到法兰西音乐学院干起了老本行。

    时隔两年半再次走进塞尔比皮埃尔一世林荫道那幢公寓的大门时,一大摞信件让我瞪大了眼睛。

    “每个月一封啊,伯爵大人。”多利奥小姐正忙里忙外地帮我清理屋子,随手把散落的几封信递给我。

    这些信全都没有发信地址,信封上是优美的手写字母,里面的内容全是相同的一句话——

    “ich    liebe    dich[    ich    liebe    dich:德语,意为:我爱你。].”

    邮戳从1943年1月开始,一直延续到1944年12月。越到后面,这些信就越脏越破,有的甚至带着干涸的血迹。

    整整24封,每一封我都细心地拆开,认真地看过了。

    尽管我一直在问多利奥小姐还有没有,她却连连摇头:“就这么多了,大人,一封都没有了。”

    是吗,那么……那个人,大概真的已经长眠在俄罗斯的冻土下了……

    信像雪花一样从我手上散落下来,正弯腰擦着花瓶的多利奥小姐惊讶地看着我:“……伯爵大人,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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