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给暴君当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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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似乎说了句什么,霍澜音却没有听清了。一阵阵疼痛,让她没有心神去听别人说的话,听觉似乎在衰退。

    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霍澜音期间昏睡过去几次。手上一疼,她再睁开眼睛,看见卫瞻坐在床边。

    卫瞻用帕子擦去她额上的汗水,怕她听不见,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陪着你。”

    陪着?怎么陪着呢?霍澜音反应变得很迟钝,有些想不明白卫瞻的话。身上仿佛千斤重,压得她无力挣扎。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霍澜音这才落下第一滴泪。

    霍澜音说不出话来,双唇开开合合,用力地无声询问:“他可健康?”

    卫瞻的目光舍不得离开霍澜音,他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言辞肯定:“当然。”

    霍澜音弯唇。他说,她便信了。像是放下重重的担子,霍澜音这才松了口气,疲惫地睡着了。

    就像卫瞻的笃定。小皇子虽然早产,可他一切都好。

    霍澜音醒来时,身上还有些疼。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下一瞬,迎上卫瞻亲吻她的眼睫。

    “孤的皇后可总算醒了。”

    晨曦光芒丝丝缕缕镂进屋内,一室温暖。点点温暖慢慢攀爬上霍澜音的心口,逐渐将她整颗心暖暖裹住。

    原以为注定漂泊独行,走着走着,那些不曾想的美好都在路上等着她。重拾温柔的母亲、可以依靠的父兄,随着孩子的降生,她又组建了一个小家。

    前路不再独来独往万事自己扛,余生亦不再是独行。

    “让之。”

    “嗯?”卫瞻静静凝视着她。

    霍澜音弯唇,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倒也不必再说。

    听下人禀告霍澜音已经醒了过来,一夜未眠的霍平疆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去看望霍澜音,只是望着女儿房间的方向,紧绷的脸庞终于露了笑脸。

    小皇子满月时,卫瞻靠在床头,圈着怀里的霍澜音,让她为小皇子取名。

    霍澜音望着怀里酣眠的小皇子,想了一会儿,说:“憧。”

    万万千千对未来的憧憬。

    “好。”

    霍澜音靠在卫瞻的胸膛,说:“名,我取了。小字,由你来定。”

    卫瞻不假思索:“狗蛋。”

    霍澜音顿时变了脸色:“胡闹!”

    “哎,这是民间的说法,赖名好养活啊。”

    霍澜音拿起一旁的枕头朝卫瞻的脸上砸去。卫瞻哈哈大笑,酣眠的小狗蛋小脚儿蹬了蹬,醒了。鼻子缩了缩,哭了。

    第二年开春,卫瞻采纳周自仪的主张,在北衍各地更换粮种。然而到了秋日,收成并不好,难民比往年还要多。这引起了本来就持反对态度的大臣们再一次联名抵制。

    霍澜音忧心忡忡,以为卫瞻会退让时,却不想卫瞻第二年竟更大规模地改种,甚至召见霍平疆彻夜商谈,最后令四成将士解甲归田。到了秋日,收成才堪堪与往年持平。若是算上付出的财力民力,并不划算。

    可是到了第三年秋,农家收成翻了五倍。

    而此时,周自仪与李青曼已成婚近一年。

    周自仪下了早朝,知道今年各地大丰收,很是高兴。兴高采烈地归家。

    李青曼迎上周自仪,这才发现周自仪鼻青脸肿。她顿时吓白了脸,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令丫鬟取来外伤药来,一边亲自给他擦抹,一边心疼地询问:“这是又怎么了?”

    周自仪还沉浸在良种收获的喜悦里,笑道:“回来的路上,被人堵到巷子里套头打了一顿。无妨,无妨。”

    李青曼嗔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小声抱怨:“你就不能少得罪几个大臣?”

    周自仪没有回答,反而是兴高采烈地对李青曼说着想要继续去旁国引种之事。李青曼望着周自仪高兴的样子,无可奈何,最后也不由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罢了,都随他。他愿意往前走,那她就陪着他。

    翌日清晨周自仪去上早朝,李青曼在家中后院散步,恰巧遇见神色郁郁的周荷珠。李青曼关切了几句,让她多注意身体。周荷珠勉强笑了笑。两个人擦肩而过,周荷珠忽然叫住李青曼。

    “嫂子,你知不知道哥哥和皇后娘娘的事情?”

    李青曼诧异地望向她。

    周荷珠指尖微颤,继而狠了狠心肠。

    “哥哥与皇后娘娘青梅竹马地长大,他们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当初哥哥当街拦下仍是太子身份的陛下,此事满京城众人皆知。嫂子当真以为哥哥对皇后娘娘只是兄妹之情?其实……”

    “荷珠,你在侮辱他。”李青曼打断她的话。向来眉眼温柔的李青曼第一次冷了脸色。

    周荷珠急急道:“你就那么相信皇后的人品?”

    “我或许与皇后并不算熟稔。可是我绝对相信我丈夫的人品。身为兄长,他对你如何请你扪心自问。若你还有半分良知,莫要再辱他清白!”李青曼努力压下去怒意,“荷珠,我曾觉得你很可怜,想尽一个长嫂的身份好好对你。可你让我很失望,也同样会让你兄长失望。你以为你命不好,而你今日所有的怨天载道都是你咎由自取。”

    李青曼转身就走,从这一日起,她再也没有理过周荷珠。

    周荷珠立在原地,脸上红一道白一道。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胡言,可是这种后悔只是停留了一瞬间,很快消失不见,逐渐变成更多的怨恨。她飞快地朝宋氏的房间跑去,还没进屋,听见宋氏在和赵氏说话。

    斗了半辈子的两个人,她们都老了,千帆过尽,如今也能面对面说说闲话。

    “……眼睛越来越不好使,手也笨拙了很多。也不知道憧儿会不会喜欢这小衣服。”

    周荷珠猛地推开房门,泪流满面。

    “荷珠?这是怎么了?”宋氏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你生了我不把我看好,让我做一个丫鬟十六年!”周荷珠委屈地痛哭。

    “这……”宋氏的心里扎了一下。让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本就是她最大的遗憾。

    赵氏脸色一变,不得不开口:“都是我糊涂……”

    “是!是你糊涂!”周荷珠冲到赵氏面前,抓着赵氏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哭喊,“你既然干出换孩子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就这样错一辈子不好吗?”

    宋氏一怔,茫然地望向周荷珠。

    “错下去,我就是霍将军的女儿了啊!凭什么这样对我啊!小姐和丫鬟,让我做丫鬟!小户女和将军之女,又让我做小户女!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样摆布我的命运我的人生!”

    宋氏不可思议地望着周荷珠,声音发颤:“你不想做我的女儿,做我的女儿觉得很委屈吗?”

    “是!”周荷珠哭着喊,喊完又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大声地哭。

    宋氏痛苦地转过头去。

    长久之后,赵氏长叹了一声。

    几日后,宋氏下了很大的决心,去了将军府,求到姚氏面前。

    姚氏略一思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简单的农家小菜,邀周荷珠过来陪她吃。周荷珠原以为姚氏会对她说很多大道理,然而姚氏并没有,真的只是吃饭而已。

    周荷珠低着头,望着桌上的几道小菜。莫名觉得眼湿。这些都是她幼年养在姚氏身边时,每日吃的东西。

    还没吃上两口,霍平疆忽然回来。周荷珠赶忙站起来,手足无措。

    姚氏与霍平疆说了几句话,让周荷珠坐下继续吃饭。

    霍平疆说道:“听管家说,你把库房里的东西搬走了一半。”

    杵在门口的管家苦着脸摆手。

    “是,我觉得家里用不着那么多钱银,就拿去变卖了些,换了粮食和布匹赠给战后的可怜人。”姚氏犹疑了一下,“你若不喜欢……”

    “没有。你做主。这将军府的一切,都你说了算。”霍平疆望向姚氏的目光一片温柔和纵容。他所挣下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小姐,都是他的小姐的。连他都是。

    “那我倒是真的打算卖了这将军府,换一处小些的宅院。一共没多少人,这么大的院子实在是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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