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承过往继-《师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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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时此刻的师鉴想来,自己的以后就是那样的!然而其他的不说,单说既然最后始终是要回鹰崖寨的,那他为什么不现在干脆带着何柔一块儿回去?这个家,而今真的还需要他守着吗?想给何柔找个好人家,又何必非要守在这里?

    且不管师鉴当此这时的主观意识是如何,起码他的潜意识本能表现,很是清晰的说明他不能离开这个家、以及离开这里!当然,这‘不能’,也只是基于他的实际意愿——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其实是他根本就放不下的。

    师鉴感觉自己飘飘乎的、感觉一切都是虚,一切也确实是虚、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把他绑在了这里:那么,这‘一切’,还是虚的吗?他还是飘忽忽的吗?他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可不就是因为梦里没有爷爷奶奶的身影,他这才心里不踏实的吗?

    这些其实全都是他的意识!而非是事实。另外,总有一种做梦感觉的,当前又岂止是他一个?当今天下,这种梦幻感,其实是涉及了所有的人:百姓是因为苦难,而其他人则是因为总有其他。再则,这时也出现了一个显得是那么实在的意识——

    真是做梦一般的,做梦一般的、闯王得了江山,紧接着又如做梦一般的兵败!继而跨过山海关的清廷,改朝换代。而这时候,一个消息飞一般的在坊间传了开来,也让人永远的记住了一个名字:陈圆圆。

    都说若没有陈圆圆,大明就不会亡;都说若不是因为陈圆圆,吴三桂也不会献出山海关!其他的不说,只说大明丢了江山为什么会让一个女人出来背锅?也没见人家获得了江山的大清朝廷,有给陈圆圆封个什么了不得的谥号,而这说明什么?

    浑浑噩噩、迷迷蒙蒙,一切的真实全然融于虚幻当中,一切顺其自然、有所为亦是自然的表现与象征!似自身为自然界中的一石,居也欲应而走;似自己是万物当中的水,唯有顺势而流。

    茫茫然,只知起时起、倦时眠,行时行、行的那般托付于自然。无困倦,却犹似天地昏沉黯:一时小心谨慎、一时仓惶无边,眼中所见唯心中那一点——而心!总充斥着散漫,和怠懒。

    此情,也鉴于师鉴。坐没坐形、卧无卧式,犹似老朽般的要靠人家炕桌的扶持,那一身散漫慵懒的师鉴拥着炕桌在看书,对面就是人家何柔。何柔似乎总是那么的用功,虽然偶尔的也应着翻书的空当、而抬眼扫视一下师鉴,但更多也只是无意识所动。

    以往,师鉴用功之时,总因为人家何柔、使得总把意识留到人家身上的他,总不能竟全功;而现在的这一时间段,手中的书更似一种无聊当中把玩之物的他,不用功了、可功也不在人家何柔的身上了!

    心里的空,感觉什么似乎都是无用!曾经尽信书而被书折腾过的师鉴,在他的感觉当中那书上的内容还不如组成这内容的那一个个的字:文学,在他眼里,似乎都悄然转变成了一个个笔划展现出来的形体艺术。

    可艺术,有什么用?百姓手里的艺术,只能成为他们打磨时间、消磨心理不痛快的工具;展现出来时,藏在坊间那一家家的青楼与妓馆,然而也成了一种为赚钱的吆喝、亦或根本就是换成了银钱;要么,就是被束之于那一排排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的高堂雅座,或被人家暗纳于阔府豪苑当中。艺术,似也成了一种技术!

    消沉的师鉴,对于书失去了兴趣。不光如此,对于人家何柔的用功,他都有那么一些些的嗤之以鼻!在他的想法当中,干什么用?不能兴国安邦、不能济天下,最终也只能是深锁自家院中;懂得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岂不是更伤心及伤神?一个弄不好,反倒弄来个祸国殃民之名、比之红颜祸水罪孽更深重。

    无心留人家何柔一直在身边,总寻思着有朝一日嫁了个大户人家的她,因为懂得太多而伤了自己;又怕人家届时会忍不住出言献策,进而给她自己带来什么祸端:根本上只想让人家平平安安过一生的师鉴,终于是在斜了人家一眼后,忍不住开口了。

    只听,师鉴悠悠的说道:“小丫头,别看那些了,没用!”惹得人家何柔下意识的抬头怔怔的看向他时,师鉴懒懒的挪动了下半躺半坐的姿势,他又道:“听说了吗?就是因为呆在吴三桂身边的陈圆圆太出色了,所以现在都被全天下的人给骂惨了!唉……兴许,人家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对的。别费神了,小心伤了眼睛。”

    师鉴这最后一句是说,夜深了、昏暗的灯光容易伤到何柔的眼睛,用意是让人家赶快去歇息;而他说陈圆圆的事,其中也有给那何柔提个醒的意思。可以说整天跟在何柔的身后,连他都听说的事情、人家何柔能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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